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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个伤心的梦:月光下的离别与重逢】凌晨三点的月光像层薄霜,落在床头柜的玻璃罐上。我盯着罐子里飘着的蒲公英种子,突然听见母亲哼着那首摇篮曲,调子被夜风揉碎了似的,忽远忽近。上周在整理旧物时,这罐种子从母亲的梳妆盒里掉出来,每颗绒毛上都沾着细小的金粉,像她生前总爱撒在画布上的星子。
梦里的油菜花田望不到边。母亲蹲在田埂上,蓝布衫被风吹得鼓鼓的,手里捏着刚摘的雏菊。"囡囡快来看,"她回头笑时,鬓角的银发闪着光,"这朵花芯里藏着夏天。"我跑过去想抓她的手,却踩进了泥坑,再抬头时,她已经走到了田埂尽头,手里的雏菊变成了把油纸伞,伞面印着褪色的紫藤花,和她画室里那幅未完成的画一模一样。
那年我刚上小学,母亲总在清晨带我去后山采蒲公英。她教我把种子捧在手心,"要轻轻吹,像给蝴蝶挠痒痒。"有次我太用力,种子全粘在她头发上,她却不恼,反而对着溪水照了又照:"你看,这样就不用戴发卡了。"回家的路上,她把种子收进玻璃罐,说等攒够一罐,就给我做个会飞的梦。
十四岁那年母亲病倒了。她躺在病床上,指着窗台上的玻璃罐说:"还差七颗种子。"我每天放学后就去后山找蒲公英,可秋风吹尽了最后一朵花,罐子里的绒毛始终停在九十九颗。冬至那天,她摸着我的头说:"其实梦不用攒够,只要记得怎么飞就行。"她的指尖很凉,像罐子里的玻璃,隔着一层薄霜似的温暖。
去年在婺源看油菜花时,遇见个卖花茶的老婆婆。她的竹筐里摆着晒干的雏菊,花芯里果然藏着细小的金粉。"这是用月光晒的,"老婆婆往我手心倒了把花茶,"你母亲当年也来买过,说要给女儿做会发光的梦。"我突然想起母亲画室里的旧画架,画布上的紫藤花总沾着金粉,原来那些年她偷偷攒的,不是蒲公英种子,而是想让我在梦里也能看见星光。
昨夜的梦格外清晰。母亲站在油菜花田中央,手里的油纸伞突然散开,无数蒲公英种子飞起来,每颗绒毛都裹着金粉,在月光下像游动